第一章_大崩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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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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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还要在窝棚里多住些日子。
        在一个雾气蒙蒙的早晨,星期五惊慌地跑来通知蔡继刚,部落里有人发现了他的窝棚,前来抓捕的人马上就到。蔡继刚匆匆告别星期五,以长途奔袭的速度逃离了这片危险的丛林。
        几天以后,衣衫褴褛的蔡继刚出现在厄瓜多尔的首都基多市,他住进当地最好的一家旅馆,先洗了个热水澡,然后穿上睡袍坐在露台的躺椅上,一边品尝着哥伦比亚咖啡,一边浏览刚送来的《华盛顿邮报》,这一天是1931年9月20日。蔡继刚在报纸的第4版上发现一条新闻,他顿时扔掉咖啡杯蹦了起来。就在两天以前的9月18日,日本关东军袭击了沈阳北大营的中国驻军,张学良的东北军不战自溃,日军兵不血刃占领沈阳和辽宁全境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顿时气血翻涌,经脉逆行。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,几年来他一直关注着日本军队的动向,尤其是日本关东军。他早就断定,那些桀骜不驯的少壮派军人早晚会整出点事来,这是一群成天拎着脑袋要和别人换命的家伙,他们厌恶和平生活,无时无刻不梦想着在战争中建功立业,报效天皇。如果眼下没有发动战争的借口,他们也要不遗余力地制造出战争借口。这个不安分的大和民族,既然中国不幸与它做了邻居,那么战争是难以避免的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当即决定回国,他的想法很简单,祖国有了危难,身为军人,他理应血洒疆场,报效国家。回国后,经清华校友介绍,他加入了刚成立不久的财政部税警总团,任上尉连长。
        这个税警总团在中国现代建军史的地位绝对非同小可,它原是1930年宋子文任财政部长时期建立的私人武装,顾名思义应该是一支用于缉私征税的准军事武装,但在宋子文的苦心经营下,居然建成了一支连甲级正规军都无法比拟的精锐部队。它的人才选拔全由宋子文亲自网罗,各任总团长全是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生,排以上军官大部分由留美学生担任,另还有一个由八名德国军官组成的顾问团。税警团对士兵的招募要求也很高,文盲一个不要,最起码念过几年“私塾”。
        税警总团的武器装备均由财政部自行采购,全部装备欧美武器,精良程度非一般部队可比。该团还把中国传统教育和美国军校教育方式结合起来,制订出一套与国军其他部队不同的训练操典。蔡继刚在这支部队中一直服役到1937年的淞沪会战。
        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蒋介石深刻意识到,中日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已不可避免。既然战争迟早要爆发,那么国民**需要做的,就是尽量延缓战争的提前爆发,以赢得时间进行战争准备。在此期间,国民**建立了国防委员会,并连续颁布了1935~1936年的《防卫计划大纲》,军队建设最重要的就是从1933年开始利用中德军事合作契机,准备组建80个德械师的新式军队,收复东北失地。到了1936年,国防委员会又实行全国整顿,拟订三年内整编120个精锐师的扩军计划。
        早在1933年,国民**鉴于“一·二八事变”的教训,针对日本的侵略意图和日军可能进攻的方向,决定在京沪杭地区构筑规模巨大的国防工事,于浙江境内修筑了两条国防工事,即“乍浦—平湖—嘉善—西塘”防线。此国防工事按照德国军事顾问的意见,由参谋本部城塞组设计,苏浙边区绥靖主任张发奎主持修建。该工事号称“东方马其诺防线”,工程可谓浩大,至全面抗战爆发前,尚未全部完工。
        国民**还派出采购团赴德、法、意、美等国采购最新式的火炮、作战飞机和坦克。
        在以后的岁月中,蔡继刚经常发出这样的感叹,若是战争再晚爆发几年,我们的抵抗会更加从容,也更有把握一些。
        1937年的“七七事变”是个偶发的事件,当时中日两国都没有作好全面战争的准备,战后所有证据都指出,此事变绝非预谋,因为双方都没有准备军队部署以及事件发展的兵力计划。当时主政北平的中方军政最高长官宋哲元要求部属息事宁人,尽量不要给日军扩大事端的借口,为中国争取更多准备抗战的时间。
        此时,南京国民**正与延安的中共红军进行改编国军的谈判、与西南诸侯进行军队整编安排以及进行准备抗战的理财、练兵计划,根本顾不上在北平郊区发生的军事冲突。
        当时的日本**,则是受困于全球经济大萧条余波的影响,财政上正焦头烂额,无意对外生事。日军参谋本部,在参谋次官多田骏及作战部长石原莞尔的领导下,正在推动对苏联作战的战略整备,并指示驻华日军减少对中国的军事挑衅。而日军在河北的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将刚刚暴毙,尚未下葬,新任司令官香月清司还没有到任。日本**与军部并没有决定要对卢沟桥发生的冲突进行直接军事干预。
        但是,谁也没有想到,日本的强硬派将校,却决定联手利用这个意外事件,对中国平津地区进行一次扩大的控制拓展。他们的目的是,至少要拿下永定河以东的河北地界,将其并入殷汝耕的冀东自治区,若是能一步到位,并吞冀察两省,****华北,则更为上策。
        蒋介石及麾下的战略家们认为,虽然日本帝国的长远目标是要征服整个中国,但在具体策略上,要采取的是逐步蚕食,而非一口吞下。它的国力、兵力有限,没有能力占领整个中国。而当时的日本军部断定,中国不敢全方位反击日本的侵略,中国军队最强烈的反弹,不过是在事发热点上进行局部有限的抵抗。根据过去的经验,中国军队面对日军的一次次进攻,竭尽全力也无法防守,在遭到巨大伤亡之后,中国**只好被迫签订停火协定,默认既定事实。
        蒋介石认为,日本这种逐步蚕食的战略比发动全面战争更为可怕,它就像一头巨兽,每得到一块地方,就会强壮一分,占领区的全部资源都会纳入其总体战体系,最后由量变而产生质变。中国巨人就像被野兽撕咬下一块块肌肉,每失血一次就衰弱一分,终有一天,日本帝国将羽翼丰满,真正强壮起来,用最后一击将中国巨人击倒。
        1937年8月初,蔡继刚去拜访父亲的好友、时任军事委员会高级顾问的蒋百里将军。那天蒋百里家高朋满座,来访的都是一些军政要人,其中有第9集团军司令官张治中将军,有军政部政务次长陈诚将军,有刚刚被任命为副参谋总长兼军训部部长的白崇禧将军,还有自己在弗吉尼亚军校的老校友、时任税警总团第4团团长的孙立人上校。还有一些曾留学日本、德国、美国军校的青年校官,其中大部分人蔡继刚都很熟悉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大人物,蒋先生家的大客厅里将星闪烁,到处是身穿黄呢军服、武装带上佩中正剑的将军。他感到来得很不是时候,本想和蒋先生寒暄几句就告辞,谁知蒋百里一见到这个晚辈很是高兴,亲热地拉着蔡继刚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,还问他是否看过自己刚刚发表的军事论著集《国防论》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谨慎地回答:“蒋伯伯,晚辈看了,非常推崇,尤其那句扉页题词很是鼓舞人心:‘万语千言,只是告诉大家一句话,中国是有办法的!’”
        蒋百里笑道:“哦,看来你看得很仔细,说说看!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说:“您对日军作战的主要论点有三:第一,用空间换时间,‘胜也罢,负也罢,就是不要和它讲和’;第二,对日本的策略是不畏鲸吞,只怕蚕食,须全面抗战;第三,开战上海,利用地理条件减弱日军攻势,阻日军到第二棱线湖南形成对峙,形成长期战场。”
        蒋百里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许,并顺着他的思路说:“中国不是工业国,是农业国。对工业国,占领其关键地区它就只好投降,比如纽约就是半个美国,大阪就是半个日本。但对农业国,即使占领它最重要的沿海地区也不要紧,农业国是松散的,没有要害可抓。所以我的结论是:抗日必须以国民为本,打持久战。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试探着问:“蒋伯伯,晚辈听说蒋委员长准备在石家庄建立指挥行营,由徐永昌出任行营主任,并动员100个步兵师北上,与日军决战于华北。这个传闻属实吗?”
        蒋百里微笑着反问道:“如果是这样,有什么不妥吗?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猛地站起身来,脱口而出:“此举万万不可!我认为华北决战的方略隐藏着严重的地缘战略危机,假如日军在华北决战中获胜,那么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就会沿津浦路和平汉路迅速南下,渡过黄河,进入中原,进窥武汉,切断国民**撤向西南的战略通道,从北向南完成对中国的战略切割,那么我国就会失去进行抵抗的战略纵深,无法与日军进行持久抗战,也就是说,在战略上,中国非败不可!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急促的嗓音惊动了在场的所有将校,他们都扭过头来注视着这个年轻的中校。老校友孙立人上校还向蔡继刚挤了挤眼睛,以示鼓励。
        副参谋总长白崇禧那年44岁,年纪虽不老,却在多年的征战中练就一套老谋深算的处世方式,他沉静地看着蔡继刚说:“中校,请继续说下去,如果由你来主持制订战略方案,你准备怎么打?”
        事关战略大局,此时的蔡继刚也顾不上谦虚了,他慷慨陈词:“我认为当前我军唯一的策略是迅速开辟第二战场,以争取战略主动,控制战略轴线的发展,即使付出最高昂的战略成本也在所不惜。如果我统帅部以京沪杭地区的重大地缘经济政治利益,来吸引日军改变战略决战地点,然后以长江作为我国战略纵深轴线,由东向西节节抵抗,步步后撤,逐渐拉高我国的地利优势,同时也将抗战的战略资源,同步移转到长江上游的西南地区。我认为,如能做到这一步,中国就亡不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白崇禧微笑着问:“你的意思是,改华北决战为华东决战,先发制人在上海打响,吸引日军主力师团增援淞沪,将战略轴线由南北方向改为东西方向?”
        “是这样,我认为非如此不可,否则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绝非危言耸听。”蔡继刚回答。
        孙立人把一杯咖啡递给蔡继刚:“云鹤兄,刚才大家正在讨论这个问题,而且是英雄所见略同。蒋先生、张总司令、陈长官和白长官都想到了改变战略轴线的方案,并准备上报蒋委员长批准。”
        蒋百里赞许道:“贤侄啊,没想到你年纪轻轻,倒是很有战略眼光,能一针见血地提出问题,并且马上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,你这样的军官将来前途无量啊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蒋伯伯,您过奖了,其实各位长官早已想到这一点了,我不过是马后炮罢了。”蔡继刚恭敬地回答。
        1937年的蒋百里,是中国军界当之无愧的重量级人物。他早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,后来又留学德国学习军事,回国后曾任保定军校校长、陆军大学代理校长等职,一生桃李满天下。他在三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,先后被赵尔巽、段祺瑞、袁世凯、黎元洪、吴佩孚、孙传芳、唐生智、蒋介石等聘为参谋长或顾问,却从来没有亲自指挥过一次战役,只是充当高级幕僚,颠沛于诸侯之间。准确地说,蒋百里先生是位军事学家,而非军事家,但他的军事学术成就却是举世公认的。中国最早关于空军构建的思想,是来自陆军出身的蒋百里。他也是提出对日持久战理论的第一人,被称为中国“现代兵学之父”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年轻时一贯恃才傲物,他看得上眼的人不多,唯独对这位军界老前辈,蔡继刚始终奉其为终生导师。
        1937年8月13日,中国军队先发制人,在上海八字桥打响了淞沪会战的第一枪,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血战骤然爆发,中日双方在这场会战中投入的总兵力达到上百万人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以税警第4团副团长的职务参加了淞沪会战,在孙立人团长率领下,于蕰藻浜一线同日军血战两周。在阻击战中,孙立人身先士卒,负伤13处后撤下战场,蔡继刚接替了第4团的指挥,直到第五天他三处负伤后才被抬下战场。
        从表面上看,蔡继刚的军旅生涯很完美,军校毕业后从连长干起,直至副团长,在战争中独立指挥团级建制打过恶仗,经历过最惨烈血腥的现代化战争,他的资历似乎无可挑剔。但蔡继刚坏事就坏在嘴上,弗吉尼亚军校的立校精神是诚实与荣誉,蔡继刚一直将此奉为金科玉律。他性格直率,口无遮拦,不愿说违心话,他看不惯军官之间的倾轧和钩心斗角,也难以容忍国军内部的腐败风气。他当营长时,曾经有个军需处长诱劝他经手全营伙食费时“捞一把”,蔡继刚当即翻了脸,毫不客气地向团长孙立人揭发了那位军需处长,使这位仁兄连降三级。
        本来税警总团就标新立异,以众多的留学生来管理军事训练和日常生活,这已在传统排外的国情之下显得鹤立鸡群了,再加之留过洋的军官们无视环境如何,相互间开口便是洋文,这更让不懂外文的军官们感到自卑,他们将这些洋派军官们视为异类。而蔡继刚的为人更是异类中的异类,因此处处受到排挤。蔡继刚心灰意冷,渐生脱离税警总团的念头。
        淞沪会战中,税警总团伤亡惨重。会战结束后,当时的总团长黄杰被第三战区长官顾祝同拉拢,将余部编为40师,而五千多个伤员就不管了。蔡继刚闻讯,伤未痊愈便赶往40师师部归建,他实在不愿再回到税警总团了。
        孙立人以后就以这5000伤员为基础,于1938年重建税警总团,不久便率部参加了武汉会战。1941年年底,这支部队又被改编为新38师,加入远征军战斗序列,归国后编为新1军,成为国军五大王牌之一,此为后话。
        淞沪会战历时三个月,最后以惨败告终,还连带着首都南京失守。蔡继刚痛定思痛,得出诸多痛苦的结论,他认为,当时的中国军界虽名将如云,但真正具有大战略思维的将领却属凤毛麟角。将领们缺乏战略眼光倒也罢了,即使在战役预案的制订与战役指挥层面上,也同样缺乏操作性。以淞沪会战为例,国军统帅部的长官们表现得很弱智,淞沪地区水网密布,地势平坦,地域狭窄,属于战略防御的浅近纵深。在既无战场筑垒准备,又缺乏回旋机动余地的作战地幅内,仓促展开70万大军,摆开决战的态势,此举在战略指导上是极其愚蠢的。蔡继刚百思不解,统帅部的长官们在战役布势和兵力运用上,为什么眼光总盯着淞沪这个弹丸之地?假如国军在淞沪地区打响后,趁日军大举增兵登陆,采用交替掩护、节节抵抗后退的方式,把防御纵深拉长到长江三角洲地区,将日军主力引往预设战场,以现成的国防工事为依托进行正面阻击,进行大纵深防御,再灵活运用轻装部队在江南水网地带进行逆袭,这样既拉长了日军的补给线,又避免了日本海军舰炮火力的威胁,而且能使以航空母舰为基地的日军飞机降低作战半径,削弱其作战效能。若真能如此,中国军队在战场上的伤亡就不会如此巨大。
        淞沪会战的结局使蔡继刚感到很悲哀,没办法,自己虽早有预见,但由于人微言轻,这场大血战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。蔡继刚对这场会战的结论是,在战略上,国军统帅部的将领们天才般地制订出改变战略方向的作战方案,使中国以弱势与守势竟然掌握了战略主动,创造出劣势一方引导战略主动的先例,在战略指导方面策划得近乎完美。
        然而,在淞沪会战中,国军统帅部在战役布势及兵力运用方面却极为愚蠢,其作战指导思想无法适应机械化兵团大纵深突击的特点,既未形成纵深梯次配置,又缺乏强大的反突击战役预备队。国军一线兵团紧贴海岸线以单薄的点线防御迎敌,在日军优势的空中火力及舰炮火力的攻击下伤亡惨重。而二线兵团在战术上又无法对前线进行有力支援,只能无所事事地采用逐次增加兵力的“添油战术”,不断将大量后备兵力输送到血肉横飞的作战地幅内,将这些有生力量逐渐碾碎于血肉磨坊中。
        万幸的是,日本陆军的将领们也同样愚蠢,他们的战术呆板,缺乏灵活性,只会一味地平推硬攻,自恃火力与兵力的优势,专门攻击国军坚固阵地,采取硬碰硬的打法。如果他们的智商再高一些,以优势的火力和机动能力进行迂回攻击,直接切断国军上海与南京之间的交通线,那么国军在上海的阵地早就被日军分割包围,丧失战斗力。若能如此,淞沪会战无论如何坚持不了三个月,中国的70万大军完全有被聚歼的危险。可惜,历史容不得假设。
        战争初期,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,蒋介石采取了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持久战。综合武器装备、作战技术、将士之士气等诸因素,国民**军事委员会对日军战斗力的评估是:一个日本士兵可以对抗八个中国士兵。在战争期间,中国军队的兵力部署也基本按照这个比例。这是个极其无奈的选择,弱势的中国军队只能以巨大的牺牲,换取优势一方的日本军队有限的伤亡。这毫无疑问是不等价的交换,但蒋介石仍然希望以中国人多地广的优势,最终将日本消耗至战败。
        纵观淞沪会战,中国方面的战略指导是成功的,而战役布势及战役指挥是失败的、愚蠢的。万幸的是,中国军队以正确的战略指导为此后的长期抗战赢得了时间,同时也将东部的工业及战略资源,有序地转移到长江上游的西南地区,为此后的长期抗战打下了物质基础。凭此一点,中国就亡不了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在中央军系统中因性格问题及非黄埔出身等原因,一直郁郁不得志,虽然由于不同凡响的学历背景升至上校军衔,但也只是在军一级指挥部当个作战参谋,始终没有带兵权。
        1942年年底,军委会军令部需要一名往返各大战区的联络官兼督战官。军令部长徐永昌认为,此督战官的首选条件,应该由与军内任何派系都不沾边的军官担任,于是蔡继刚理所当然被选中。考虑到经常要和将官们打交道,区区上校何以服众?军令部斟酌再三,上报何应钦特批,破格提升蔡继刚为少将军衔。其实这不过是个礼仪性的虚衔,并无实权。
        光阴荏苒,转眼蔡继刚回国参战已近十三余年。此时,刚刚参加完第一战区司令部军事会议的蔡继刚心情抑郁,他呆呆地望着青翠的绿篱,本能地觉得李家钰的建议是正确的,那个黄河铁桥一旦被日军修通,战役的结局显而易见。到那时,广阔的豫中平原将无险可守,潮水般涌过黄河铁桥的日军坦克集群将在豫中平原上纵横驰骋,如入无人之境……
        至于蒋鼎文坚持将司令部设在洛阳的理由,更令蔡继刚哭笑不得。这位陆军上将完全混淆了指挥官与指挥机关的界限,高级指挥官亲临前线,与将高级指挥部设置于前线完全是两回事!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的目光仿佛越过洛阳城,越过黄河,伸向雾气迷蒙的黄河北岸,他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:敌人在调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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