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第52章_深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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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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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聿的童年,赞扬、充实、幸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很好的家庭,有位高素养知识涵养的父亲,他的家庭教育告诉他,这辈子行事要克己守礼,才德兼备,不求多高的成就,为人起码要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十几年没有见过母亲,十八岁的时候又失去了唯一的父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个人性格的形成,全是依靠着这位亲切的长辈,所以他父亲走的那一年其实他过得很低落,外人看来的好,不过是他从小到大的自尊心将他强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清楚自己要打起精神好好完成后面的事,不能让父亲失望,不能让别人提及起来时说沈知聿怎么那么差劲。他就靠着那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学习,生活,情感上,全部都要是最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秉持这个观念去国外,回家接手事业,他的眼界更加开阔,他是名利场别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和当时的丛京,天上地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不起眼的,那样一个人能有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是四月去的沈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明时节雨纷纷,那天路上下雨,她从家里的乡下过来,走得有些破旧发白的帆布鞋,上那辆黑色轿车时还有些胆怯不堪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那辆车看起来又好又新,她的鞋沾了泥,她怕把人家的车给搞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领着她过来的是住她邻居家的大妈,对方原先和她爸妈关系好,出事后,家里亲戚都不愿管她,居委会去找人通气过几次也全都装傻不想带她。那时候丛京才13岁,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知道有这样的富贵人家接受她暂住时,对方高兴得热泪盈眶,在一边不停和人说她好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丛京这孩子性子真的好的。从小到大,帮着爸妈做事,又努力学习,家里奖状贴了一墙,她不容易啊,你们能帮忙照顾她,真的太感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来接的就是沈家的一个熟人,老爷子腿脚不便不好去太远,当时只是简单来看过丛京一眼,望着她清亮的眼睛心就被触动了。他和丛京简单聊了几句天,也为这孩子的过往经历而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原先,知聿父亲就说当初想要的本来是女儿的,没想到是儿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眉眼又好看,看着和他们家善思都有几分像,善思要是有这么个姐姐,应该也会高兴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么简单问了丛京几个问题,她礼貌答过之后,老爷子就敲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这孩子到高中的住处和学费问题,他沈家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开始只是想出资就行,毕竟多一个人也确实麻烦,后来知道丛京的学校没有住宿,她一个人很多地方实在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事和沈淑商量时沈淑说可以出钱给那个邻居,让对方顺带照顾她一下就行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爷子也犹豫过,后来实在于心不忍,索性就接过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宅位置大,不缺一个小孩子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别人发觉了丛京小心翼翼的样子,笑说:“没事的,上车吧,老爷子和淑阿姨都在家准备好了饭菜等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要下午了,过去的点刚好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说着,丛京才踩着上了车。

        细雨纷纷,沈家刚从去过祖坟回来,一家子难得聚一起准备吃饭,去年做完丧事,知聿又提前收到国外录取通知书,一家子都高兴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很快在门外停了,本来说话的一家人都止语往外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淑说:“是不是那孩子到了?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丛京拎着书包进去时,沈淑很热情地招待:“我听着车引擎声就感觉是,果然是到了,你叫什么来着,丛京是吗?快进来快进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丛京听过这位阿姨的名字,有人来时的路上都和她交代过了,为的也是怕她叫错长辈,失了礼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喊:“淑阿姨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只笑:“哎,嘴真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又去招呼里边靠着玩手机的宋善思,说:“善思,赶紧给我把你手里电子产品放下,你一直心心念的小姐姐来了,听话,过来喊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时的宋善思扎着俩羊角辫,正含着嘴里的糖在手机上沉迷公主换装游戏,只是嘴上哦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淑也没说什么,说:“我们刚好做好了饭准备吃,我去端菜,你先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丛京抱着书包点点头,看了眼旁边的椅子,可坐也还是没敢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仰望这栋房子,里边的装修、设计,全是她没见过的奢侈感,他们一家子厨房里外忙活说话笑,她于那儿就像局外人,局促又不敢打扰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内传来饭菜香,她好像闻到了酸菜鱼的味道,特别香,丛京抿着唇不免咽了好几下口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外在下雨,水滴沿着瓦片从屋檐滑落,滴滴答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别人在忙,她抱着书包站在靠近门的位置,有一段都没有人和她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氛围的持续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,屋外另一辆车的引擎声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刚从外回来,身影似风,眉眼清寂,他风一样从她身旁经过,甚至是看也没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姑母。”看到厨房的人,他先喊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知聿,你怎么回得这么慢。”沈淑刚洗完手出去,说:“去简单洗个手来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淡声道:“我先上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,那是家里新来的妹妹,叫丛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才朝那边看过去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眼,丛京的心提到顶点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初到一个地方,她总是特别在乎每个人的每个反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只是瞥了眼就上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淑有点尴尬,和丛京说:“他就是这个性子,那是沈知聿,善思他表哥,你跟着喊知聿哥哥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丛京点点头:“嗯,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也是那一刻。

        寄人篱下的不适应感,提到了最高。因为她知道,这个哥哥,或许没那么好惹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吃饭,休息,什么事都照着流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吃饭,沈家的人都尽量关心她,大家问她的近况,沈淑怕她不敢夹菜不停招呼她吃菜,宋善思抱着碗在旁边问她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老实地一句句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坐她对面的沈知聿。

        神色漠然,从她过来就没正眼多看她一下,该干嘛干嘛,说什么话就说,连吃饭也好像家里没多人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是,一个那么帅还特立独行的哥哥,确实没什么理由注意一个穿得也普通的小女孩。丛京后来都是这么跟自己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丛京第一次见他是多注意了他几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没见过五官、模样、气质那么出众优越的,站在人里,目光自动就锁定到他身上。她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,都是当下最贵的牌子,一件,大概都抵她一年学费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没敢多望,专心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房间还没收拾好,丛京暂时是跟宋善思睡的。一米八的大床放了两床被子,两个孩子就挤在一块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侧枕着胳膊望窗外的月光,闻着被子上清冽的香水味,还有这间房的高级感,是她从没有的体验。舒适,却也孤独。

        宋善思说:“姐姐,你话好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丛京说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,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原先丛京是住城区比较边缘的地方,家里在本市没有房子,本来是攒钱要买的,可是爸妈出事做手术,那笔钱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吸了吸鼻子,说:“不是,但确实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屋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吗,我爷爷家都好旧了,这算好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是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的,以后你就住这里吧,我爷爷人很好的,哥哥也是,他们都会对你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顺着想到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哥他叫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?我哥吗。”宋善思说:“沈知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沈……知遇?可遇不可求的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聿。”宋善思在她掌心写下笔画:“这个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丛京应了声,默默把手伸回被子,感受着掌心仿佛还遗留的笔画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心想,真有诗意的名字。和他这个人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和沈知聿基本上白天碰不到什么面,他白天很忙,除了日常学习,还有与朋友社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快出国了,这段时间就是和朋友最后混迹在一起,享受那点自由时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同龄人眼中,他能这时候保送国外,已经是令人惊羡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天碰不到,除了他偶尔回来的晚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偶尔会带两个朋友回来玩,闲扯,聊天,看电视。总归就是晚上消遣。

        丛京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出去,手里还拿着自己私人用的脸盆,结果出去就撞见坐在客厅磕着瓜子的几个他朋友,都是成年的男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靠在窗户那儿,右手搁在窗沿上,指间夹着烟,他斜着的视线瞟过来睨她。眼神漫不经心又随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眼神有一秒对上,她低下头,尴尬,胆小,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,一声不吭地抱着脸盆上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朋友们都看在眼里,唷了声:“这谁啊,没见过。好腼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听到这两个字,不在意地轻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腼腆。”他挑眸问朋友:“你觉得我很吓人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朋友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是不是会吃人,女生见了我都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朋友也摇头。女生见了他哪是怕,她们都恨不得多见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。”沈知聿弯唇,捻着烟的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:“她,有点好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每次看了我跟看着什么似的,当然,我跟她也没什么共同话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话都没说超过十句。

        朋友笑:“小孩子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沈知聿心里,要么只有没长大的幼稚鬼,要么就是从小就知道挑起担子,被迫让自己懂事的小大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像那么大的时候,就没在人前这么别扭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晚,沈知聿到书房去阅读父亲留下的书籍,整理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要走了,马上。他习惯独自一人守着父亲的遗物,仿佛对方还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出去时无意看到少女在房里学习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开着,很容易就能看到她认真做着作业的样子,那模样倒是有当年的他几分相似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只多看一眼,马上收起视线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他带着东西准备奔赴远方,她在房间挑灯夜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天壤之别,毫无交集。

        却不知那时就开始有无形的联系,抽丝剥茧,再也剪不断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聿刚回国的那年,身边围着的人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像他这样优异又温柔多金的人,是女人心里的最佳配偶,不受约束,生活恣意,他可以对谁都笑,也可以眼里只剩漠意。他有高素养,能和他恋爱一定是不错体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,沈知聿没有谈恋爱。

        主要原因是因为,他的个人观念。

        会也倒是会,要他撩谁那也是能张口就来的,以前身边也曾美女如云,但真要他固定在谁身上,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打个这样的假设,可能没有女人的话,他能专注事业干一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观念里,把精力用在感情上是浪费时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尽管这样,折服于他的人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栾玉,算是其中一个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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