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_大崩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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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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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意识到,这一改变,使自己和36集团军总部走到了死亡的陷阱中。
        部队转过一道山梁,前面又响起枪声,参谋长张仲雷在望远镜里看到,高树勋的新8军在行进中被尾随日军咬住了。李家钰当即命令随集团军总部行动的特务营上前阻敌,掩护新8军脱身。经过一场激战,暂时压住了追兵的势头,远远看见新8军的队伍已经消失在视野中,李家钰才命令总部转移。
        就这么一耽误,导致了36集团军总部的覆灭。
        队伍行至西坡山头,循路下山来到了秦家坡。参谋长张仲雷打开地图想确定方位。这是一个小山包,军用地图上标高只有二百多米,小山包的东面紧挨着一个稍高些的小高岭,地图上标明叫作旗杆岭。张仲雷命令总部手枪排走在最前面,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和卫士们簇拥着李家钰走在后面。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条不到两尺宽的石板路,路左边是陡峭的山岩,右边是一层层的梯田,田里青青的麦子还未成熟,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层层麦浪,一派田园牧歌景象。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死亡突然降临了,尖兵们发现麦地里有人影在晃动,还没来得及鸣枪报警,右边麦地里刷地立起几十个身穿便装、插满麦草伪装的人,他们手中的轻机枪组成密集的弹幕铺天盖地狂扫过来,手枪排的士兵们猝不及防,被扫倒了一片。
        手枪排排长孙长水见对方都穿着中国老百姓的服装,还认为是哪个县的民团武装,连忙摘下军帽摇动着大喊:“不会误会,我们是国军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音未落,胸前就中了几发子弹,孙长水一头栽倒……
        张仲雷惊叫道:“糟糕,是鬼子化装的,手枪排掩护,总部人员快走!”
        残存的士兵顽强地用手枪抵抗着逼近的日军,无奈手枪的火力太弱,根本不是日军步机枪的对手,手枪排的士兵们不到两分钟就伤亡殆尽。
        日军士兵们冲上来,将国军残余部队分割开来,张仲雷和李家钰被冲散。李家钰被五六个卫士簇拥着边打边退,向山坡下撤退。日军早已布好了口袋,他们用机枪火力严密封锁了山口。
        这股日军是69师团的一个中队,他们化装偷袭的目的,是想制造民众武装袭击国军的混乱,加大中国军队与民众之间的矛盾,这是日军政治战的一部分,却未料在旗杆岭打了一个成功的伏击,消灭了36集团军总部。当他们发现被围部队中有身穿黄呢军服和高统马靴的高级军官时,立刻断定这是中国军队的高级指挥部,日军士兵们顿时就疯狂起来,这真是个千载难逢、建功立业的好时机,绝不能让他们逃走。这时日军所有的火力都转向了李家钰。
        总部迫击炮班的炮兵们牺牲得很悲壮,他们明知突围无望却没有一个人退缩,炮手们冒着弹雨架好迫击炮,他们一心想在牺牲前打掉山口的日军机枪阵地。一个炮手刚刚举起炮弹,还没来得及把它装入炮口,顷刻间就身中数十弹倒下。第二个炮手又一跃而起,举着炮弹准备装填。日军机枪射手的动作更快,又是一轮扫射,第二个炮手又被打倒……就这样,炮班士兵们一个个冲上去,又一个个被打倒,全班士兵无一幸免。这门迫击炮始终没有发射出一发炮弹。
        这时李家钰身边的卫士已全部阵亡,他还在徒劳地用手枪还击。火光一闪,日军发射的一发枪**在他身边爆炸,李家钰的肩部和腋下被弹片击中,鲜血汩汩涌出。他慢慢地坐下,为手枪换**,然后艰难地将子弹上膛,当他举起手枪准备射击时,又是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左前额,李家钰仰面跌倒……
        在这场战斗中,第36集团军总部的军官和士兵们没有一个人投降,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,残余的几个战士跳下了悬崖……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正随刘昌义的部队行走在一个山涧中,忽然听见山口外响起爆豆般的枪声炮声,不觉神经一下子绷紧了:“不好,李司令有危险!警卫班全体跟我杀回去!”说完他扭头向山口冲去,沈光亚和满堂也带着警卫班追了上去。
        走在队伍中间的刘昌义听说此事也大吃一惊,他急忙命令军部警卫连去支援蔡继刚,不惜一切代价,务必把李司令救出来!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一行赶到旗杆岭下的河沟对岸,遇见匆匆赶来的104师的一个营,他们正准备强攻旗杆岭。营长脸色惨白地向蔡继刚敬礼:“报告长官,少校营长苟戴华听候您的指示!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一把撕开衣领,瞪着眼睛问:“你们的总部在哪儿?李司令在哪儿?”
        苟营长一听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:“长官,完了,总部全完了!敌人的伏击偏偏让老长官遇上了!我日他个先人啊,我们杨师长说了,104师哪儿也不去啦,强攻旗杆岭,把这伙鬼子一个不剩全宰了,给老长官报仇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47军104师是李家钰带出川的老底子,他和该军的军官们情同手足,这位营长的悲痛是可以理解的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厉声喝道:“少校,就这么当着你的士兵哭,成何体统?现在是哭的时候吗?给我望远镜!”
        少校不敢再哭了,连忙递过望远镜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仔细用望远镜观察着旗杆岭的地势,这个高地西面是缓坡,东面是山崖,北面和秦家坡连在一起,南面是绝壁,只有东面山崖较矮,坡度也小。山上敌人的兵力估计有一个中队左右。当蔡继刚发现山上的敌人大部分穿着中国老百姓服装时,他吃了一惊,这难道是豫西的土匪武装?
        再仔细观察,蔡继刚马上就明白,从他们手里的武器到战术动作,绝对不会是土匪武装,稍有战斗经验的人都能看出,这是日军正规的野战部队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心中有了主意。他叫过苟营长:“现在听我指挥,暂15军警卫连悄悄向北,从秦家坡上山,到与旗杆岭的连接部一起埋伏起来。苟营长,你带部队从西面佯攻,声势造得越大越好,目的是吸引敌人火力。记住,等到山顶上打起来,你们立刻改强攻,务必攻上山去!”
        苟营长问:“攻上山顶以后呢?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暴躁地一瞪眼:“废话!这还用我说?把鬼子一个不剩全宰了,给李总司令报仇!现在给我找支***,再找根长绳。”
        苟营长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命令,负责佯攻的部队和山上的日军接上火,山坡上枪声大作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命令沈光亚把警卫班带到了东边山崖下,他目测了一下高度,然后拿过绳子系在腰上,准备攀登峭壁。
        沈光亚吃惊地说:“长官,这不是闹着玩的,还是我先上吧!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笑笑:“别和我争了,我在军校时攀登科目是年级第一名,爬过垂直一百多米的峭壁,难度可比这里大。听着,我先上去,把绳子拴好,你们再抓住绳子上去。”
        沈光亚不再争了,他默默地抽出两支***弹匣,将弹匣插在蔡继刚腰间的皮带上。
        满堂偷偷吐了下舌头,心说乖乖,少将是多大的官,还会徒手爬悬崖?
        沈光亚和满堂等人提心吊胆地看着蔡继刚攀登,只见他时而屈体,时而蹬腿,时而用臂力引体向上,时而横向一跃腾空抓住岩石角,很是惊险。大家看得目瞪口呆,惊出了一身冷汗。大约15分钟后,蔡继刚爬上崖顶,一条长绳从悬崖顶端垂了下来,沈光亚第一个抓住绳子向上攀登,满堂和士兵们随后一个个抓住绳子爬了上去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静静观察了一下,西面缓坡下苟营长带着部队在佯攻,打得正热闹。日军士兵们伏在山坡的棱线部不慌不忙地向下射击,他们的背部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蔡继刚等人的枪口下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轻声发出命令:“听着,最左边那个机枪手是我的,光亚,那个弹药手是你的,弟兄们,从沈副官以下顺延,每人瞄准一个目标,以我枪声为号。我们13个人,除了机枪手铁柱,第一排枪必须放倒12个敌人,不许放空枪!铁柱,你在右边高一点的岩石上架好机枪,等大家第一排枪放过后全力扫射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是,长官!”铁柱端起机枪行动起来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端起汤普森***,调到单发射击位置上,然后举枪瞄准日军的机枪射手:“听我数到三就开火,一、二、三!”
    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枪响,日军机枪手的后脑勺上爆起一团血雾,他身子一挺,扑倒在机枪上。与此同时,满堂和其他士兵也扣动了扳机,排枪响过,11个日本兵立刻成了枪下鬼。其余的日本兵还没来得及反应,铁柱的机枪就狂叫起来,日本兵成片倒下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持枪一个前滚翻扑到一块岩石后面,身子没落地枪就响了,一个日本兵头部中弹栽倒。日军机枪扫过来,密集的子弹打在岩石上,火星飞溅。蔡继刚又是两个横滚变换了位置,“啪啪”两个单发又撂倒了两个日本兵。
        沈光亚的战术动作也很娴熟,他在向前跃进中不时用短点射掩护着蔡继刚,不但枪法准,连投掷手**的落点也很准确,一眨眼工夫,沈光亚已经向前跃进了五十多米。
        满堂和警卫班的弟兄们看得目瞪口呆,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战术动作。军人们都知道,使用***是需要一些经验的,如果是没有作战经验的新兵,往往是将扳机一扣到底,用连发速射把弹匣中的子弹一口气打光,而有经验的老兵则是用短点射的打法。蔡继刚把***使用得如手枪一般自如,他像只青蛙一样翻腾跳跃,不停地变换射击位置,从一块岩石后跃进到另一块岩石后,手中的***啪啪响个不停,只见枪响人倒,弹无虚发。
        沈光亚也配合得很默契,蔡继刚的单发射击刚一停顿,沈光亚的短点射马上就打响,两人之间的巧妙配合使火力保持着持续状态。
        这时蔡继刚突然跃起打出了一个长点射,对面的日军士兵们早被他精准的枪法吓破了胆,立刻伏下身子不敢抬头。蔡继刚回头吼了一声:“弟兄们,学我的动作,向前跃进!”
        警卫班的弟兄们纷纷跃过岩石向蔡继刚靠拢过来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举枪又是一个长点射,然后右手拇指一按退弹钮,手腕一磕,弹匣脱离枪身滑落到地上。他左手已然握着一只新弹匣,“噔、嗒”两声脆响,新弹匣刚刚装好不到一秒钟,枪已经打响,又是一个单发,子弹洞穿了一个日本兵的胸膛。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,绝无一丝磕绊。
        战斗经验老到的沈光亚一眼就看出了名堂,蔡继刚装好弹匣后没有拉动枪机上膛,手里的枪就打响了,这是因为他枪膛里还剩了一发子弹,把这颗子弹发射出去,新弹匣中的子弹就会自动上膛。自动火器玩到这个份上,就需要射手在战斗中保持极冷静的心理状态,在射击中仔细记住子弹发射的数量,一个30发的弹匣要精确计算到已发射29发才能达成这种效果,为的是节省拉动枪机将子弹上膛的两秒钟。不能小看了这两秒钟,在战斗中哪怕先敌开火0.1秒,结果也会大不一样。
        到底是弗吉尼亚军校的高材生,其深厚的战术素养使士兵们佩服得五体投地,跟着这样的长官当兵,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。
        这时西面缓坡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,苟营长带着部队铺天盖地冲上山顶。剩下的几十个日本兵终于顶不住了,他们慌乱地朝北面的秦家坡退去。这时埋伏在旗杆岭和秦家坡结合部的刘昌义警卫连突然开火,四五挺轻机枪组成的火网把跑在前面的日本兵撂倒十几个。剩下的日本兵又慌不择路,朝东面山崖方向退来。这下子又撞在蔡继刚警卫班的枪口上,铁柱的机枪立刻咆哮起来,日本兵们又被打倒一片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指挥三路人马步步紧逼,将残存的三十多个日本兵逼到了悬崖边上。这些日本士兵已经没有了子弹,他们纷纷上刺刀,虎视眈眈地盯着慢慢逼近的国军士兵,准备作困兽之斗。
        暂15军警卫连的张连长向他的士兵们发出命令:“弟兄们,别开枪!给我上刺刀,老子倒要看看,玩起刺刀来谁怕谁?”
        苟营长推开士兵,一步步走到前面,他两眼血红地低吼道:“就剩这几个龟儿子了,还耍个球啊?机枪手,把机枪给我!”
        一个机枪手心神领会,立刻将轻机枪送到他手里,苟营长不动声色地拉动了枪栓,慢慢将枪口指向日本兵们。此时全体国军士兵们安静下来,大家都杀气腾腾地盯着濒临绝境的日本兵们。
        突然,苟营长爆发出一声瘆人的长号:“啊……”他手中的机枪喷出长长的火舌,子弹疾风暴雨般呈扇面扫去,日本兵们在弹雨中手舞足蹈地痉挛着倒下……
        枪声停了,战场上一片寂静。苟营长的精神仿佛刹那间崩溃了,他呆呆地扔下枪口仍冒着青烟的机枪,双膝一软慢慢跪下:“李司令,我的老长官,我苟戴华总算给你报了仇哇!老长官,我的老长官,你一路走好,我苟戴华下辈子还跟你当兵!我的老长官啊,我们来生再见!哈哈哈哈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苟营长的狂笑声忽然转了调,变成一长串令人心悸的号啕声,这哭声在山谷中引起悠长的回声,在场的104师的军官士兵们纷纷跪下,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……
        满堂等人和暂15军的士兵们无不为之动容。
        这时铁柱突然发现蔡继刚和沈副官都不见了,警卫班的弟兄们慌了神,连忙分头去找。大家从悬崖边一直走到旗杆岭的西头,再折向北往秦家坡走去,一路走一路高喊:“蔡长官,沈副官……你们在哪里?”
        在秦家坡通往旗杆岭的一段石板路上,沈光亚在一边端着***警戒,蔡继刚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一堆36集团军士兵的尸体旁,傍晚落日的余晖斜照在他身上,呈现出一片金红色的光泽。满堂等人看到这样一幅悲壮的画面:李家钰卫士们的尸体散卧在周围,各自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,有的右臂前伸紧握手枪,有的仰面倒在战友的尸体上,最后死去的一个卫士竟然以战友的尸体为依托,持枪作射击状,被削去半边脸的头颅无力地靠在**上,枪栓和扳机上糊满了已经凝固的鲜血……
        李家钰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卫士尸体的中间,他的军服上,甚至连皮靴底上都布满了弹孔。显然,日军士兵们唯恐这个中国将军不死,竟然用机枪对他的遗体进行过扫射。
        满堂发现,李家钰脸上的血迹已经被蔡继刚擦干净,这位陆军中将神情坦然,仪态安详,仍保持着生前的威严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记录:
        “是役,我36集团军总部人员在旗杆岭遭到日军经过化装的野战部队之伏击,兵力约一个中队,配有很强之火力。在战斗中,自李家钰司令官到部下248人壮烈殉国,其殉国军官有参谋处少将处长萧孝泽、少将高参陈绍堂、总部副官处少将处长周鼎铭、总部参谋处上校作战科长陈兆鹏、上尉侍从副官龚子仪、警卫连连长唐克俊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缓缓地将手伸进贴身衣袋,李家钰那封绝笔家书还在,上面似乎还保留着他的体温。蔡继刚感到心中稍有一丝安慰,他想起在许昌阵亡的吕公良,他的遗体还不知所终。比起吕公良,李家钰还算幸运,至少他死后还能得到战友们的照顾,还能保持一个将军的尊严。
        自抗战以来,中国军队倒在战场上的将官已经接近200人,其中职务最高的是四年前在随枣会战中阵亡的第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。一般来说,如此高级别的将领阵亡几率不会太高,蔡继刚本以为这种牺牲不会再有了,不料今天又是一位集团军司令官倒在战场上。
        104师的苟营长啜泣着跪在李家钰遗体前,为他的军服清除干涸的泥浆和血迹,一串串泪水洒落在李家钰的军服上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站起身来下达命令:“104师苟戴华少校听令!”
        苟营长立刻停止啜泣,立正站好。
        “命令你部将李总司令遗体送至47军军部,路上不管遇到什么情况,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遗体,以确保遗体送至李总司令家乡四川蒲江县安葬。第36集团军其余阵亡官兵之遗体就地掩葬,并做好记号,以便战后查找。敌69师团其他部队应该就在附近活动,你部善后工作完毕后应尽快出发,此地不可久留!”
        “是!长官。”苟营长敬礼。
        蔡继刚随后转身吩咐沈光亚:“传我命令,警卫班列队出发!”
        满堂在列队时仔细看着蔡继刚的脸,他发现蔡继刚的脸上有两条干涸了的泪痕……
        5月23日,洛阳城还在猛烈的炮火中颤抖着,中日两军惨烈的攻防战趋于白热化。洛阳保卫战已经进行了12天,洛阳市区还掌握在中国守军手中。
        清晨,城郊白马寺的僧人给15军军长武庭麟送来内山英太郎的劝降书,武庭麟还没来得及看,日军阵地上的扩音器就响了,把劝降书的内容全文向全城守军播放。看来内山英太郎不大相信武庭麟,生怕他把劝降书当了手纸而不向守军透露。
        日军喇叭的功率很大,播音员的声音在整个城市上空回响:“……皇军自入中国以来,所向无敌,攻城没有超过一周而不下者,今将军及其将士坚守洛阳十日有余,尽到了守土之责,而今洛阳外围百里内已无中国军队,援军无望,坐以待毙,实属不智。为防止洛阳古迹毁于战火,切望守军停止作无益之抵抗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这个播音员不知何许人也,国语说得极好,不仅抑扬顿挫还颇有感**彩,似乎对守城将士不珍惜生命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。在前沿阵地上的国军弟兄们认为,这小子肯定是个中国人,日本人学汉语不可能发音如此准确,得好好查查这小子,查出来非扒了他家祖坟不可。汉奸当到这个份上,还真要有点勇气。
        武庭麟军长当即将劝降书撕得粉碎,命令僧人回复内山英太郎,中国守军决心与洛阳共存亡!
        5月24日拂晓,内山英太郎下令分六路对洛阳城发动最后的总攻。
        日军首先集中120门重炮在环城阵地上向市区进行覆盖式射击,四个小时之内发射了八千余发大口径炮弹。与此同时,日本陆军航空队数百架次的轰炸机也不停地呼啸着俯冲轰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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